本來也以為自己家裡已經夠亂七八糟的,不過意料之外的事情往往比預算的更為誇張。
例如整理「職業紀錄」和報稅差不多,存檔時間只是七年, 循例循例就是;反正投資銀行這個行頭都是跟紅頂白的,誰管你是什麼出身。要講「出身」,留待宣傳才要搞的嘛。可能是最近市面上的假貨太多,人心惶惶,連獵頭公司也緊張起來。一向少有問及的資料,居然一口氣查個不停。我當然也沒有什麼假貨問題要煩惱的,但原來居然要煩的竟然是「真貨」問題。
說來也奇怪,竟然造假比造真還要容易。也難怪,正如要煮一頓飯要色香味美,要和盤托出真材實料有時有理也說不清,但只要加些少非常簡單的「味精」下去,相比起來真的簡單得多。也又怪不得市面上越來越來「起雲劑」、「牛肉精」之類的東西了。
話說回來,講正經的,通常我們看慣了《招股書》,都知道「真的假不了」,我的其中一項前任工作是《越秀房託》的管理層,籌建工作小組我也幹了兩年多,到項目上市才把工作隊伍正名加入管理層去,一人分一個新崗位的;招股書也刊登了,假不了的吧。但最近可能是「中資企業」的「原罪假設」,讓那位「混水」大兄把全世界都嚇怕了,獵頭人居然要問我拿「委任狀」來看看。我真的差點兒想「撼頭埋牆」,結果把家裡的文件柜挖了幾日幾夜,也只能拿出一份董事局決議副本,包括呈上給香港證監的附件,列明提名及委任管理人員清單,那份差不多要用放大鏡來看的陳年文件才「有點像樣」的看見我的名字。原來這樣才算數…..要命。
有時也真是有口難言,這種「驗明正身」的工作搞不好,隨時變成「被迫隱身」的無奈舉措,不是我有什麼假東西要收起來,而是真東西放在一起的話,情況更為混亂。
例如問我的「正職」是什麼? 假如用「連續做得最長的工作」來算的話:哎吔,竟然是「教育界」,因為在中文大學教書的時間(包括選修和主修科目,本來只是工餘抽空兼任,但好歹也有正式的學術評核和教學檢討耶),竟然不經不覺之間横跨了七個年頭! 比起所謂「中資高管」本來是短了三年左右,但由於甚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前線基地是分開前後兩次找我開工,中間隔開了幾年,結果我由極之市儈的紅色資本肥貓變成極之清高的大學講師 (清高是以人工來計,隨時不夠最低工資,聯合書院山頂之上餐風飲露,夠清又夠高,哈哈),真不知好氣還是好笑。
假如這個還不夠離譜,可以用「第一份正式工作」來計算。本來我大學也未考上已經在律師樓打滾,最專長打刑事官司,夠市儈了吧;但在文件柜裡「出土」的文物竟然發現一份1987年由當時教育司署發出的《中學教師證》,結果又把我從市儈名單之中回撥過去「俯首甘為孺子牛」的理想青年一堆。
好在我還沒有有老人痴呆,還記得當日那位官大人的「面試」過程,當時我是趁法庭退堂的空檔,跑去教育司署的衙門報到。官大人看著面前一個Mark 哥衣著、手挽律師公事包、長髮披肩甚為「飛型」的「怪物」,眼內充滿疑問跟我對望 (潮語是「互啤」) 的樣子,實在很有漫畫 feel。我想他本來也希望把我打發掉,到底這頭剛剛才進大學的「怪物」憑什麼會有學校招聘他去教書? 還要根本不是念教育的!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我從包中拿出來的一叠文件,除了英文甲等成績之外,還有一大堆商會英文試成績、會計文憑、銀行公會文憑等等,教專業課程都夠材料。我想他大概也看傻了眼,不懂得再問問題了。
勢估不到的是二十多年後,輪到我自己看傻了眼,將二十多年前的混亂情況再按年遞增二十多次,於是從文件柜裡面出土的東西無論怎看也看不明白;開始有點不知道自己算是什麼東西了。
其中一個傳說是這樣的:我是有好幾百年壽命的外星怪物, 擁有穿梭時空的本領;而文件柜裡有幾個情況可以增強這個傳說的可信性:第一,我真的找不到「出身紙」, 可能根本不是在地球出身;第二,我有幾份紫微斗數的命盤,但每一份的出生時間都完全不同;第三,我媽媽到現在還是把我的「兒時照片」收得密密實實。換言之,我的所謂「童年回憶」,有可能是像 Blade Runner 的劇情一樣,是「人工植入」的! 真的沒有證據嘛,哈哈。否則解釋不了為什我會同時有那麼多的不同身份而且事情發生的時序永遠也不清不楚; 甚麼也是而好像甚麼也不是.....
要趁這段放大假的時間裡好好整理一下歷史檔案,因為找工作還可以東家不打打西家,但萬一 (真的只能說萬一….唉) 有某位未來岳母大人來提問的話,我絕對即時歸入「背景神秘」一類、逃不過即時掃地出門的悲慘命運,誰會願意自己的心肝寶貝女兒併在一隻外星怪物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