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電視牌照一事,表面看來是政府取得了重大的「一男子」勝利,因為「竟然成功頂住了民意」,終於都不用向公眾壓力屈服了。
當然,明眼的都看得出,那是因為又要勞動到西環出面,即時「吹雞」要所有建制派「歸邊」那才成事。而即使是林大輝出來虛晃一招嬴幾下掌聲,最後還是乖乖的歸邊投票。因此可以想像「一男子」的興奮心情如何,尤其是看到所謂「滿朝文武」不得不向他低頭這一下
[在阿爺的壓力下],真是何等暢快。
不過還是那一句,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路。背後的情況,比起台前的演出更為精彩。
其實這個結果,不能說是意外。因為稍為了解阿爺心態的都會明白,對西環來說,這是不得不如此的做法。要是再一次讓所謂「反對派」得逞,就像「國教事件」一樣,那麼以後就萬事難成矣。而所謂「萬事難成」,又的確是梁政府的普遍情況。因為打從他上任開始,梁政府的所有政策,都是「泡湯」收場。比起董政府和曾政府的情況更為不堪。
而梁政府的政策,理所當然,就是他上台之前向阿爺拍心口保證是「應天順民」的好政策,阿爺一定肯
buy;否則又如何會把扶值十年的唐英年扳倒?
力排眾議不按既有部署,硬要「陣前易師,唐下梁上」?
所謂「港事港辦」打從2003年的「七一大遊行」之後,直到「董下曾上」,都明顯是走向「直線管理」。換言之,不論是「唐營」還是「梁營」,都沒有所謂;阿爺希望見到的,只是「香港營」。這句擦鞋話才是對阿爺最為「窩心」的「事實」。但這個只是一種表面風光的套話,因為所謂「香港營」,有一個很重要的前題條件,就是要「不能亂來」,尤其是中國內部仍未能安定下來的時候。
天安門前一部四驅車,疆獨死士殺到金水橋,阿爺不煩得發瘋才怪。因此新疆主管即時換人,看起來還不是和「董腳痛」一樣唄。
再看習近平8月19日舉行「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的講話,繼之前一再重提「蘇共垮台」的前車可鑑之後,又再提到「亡黨亡國」的「互聯網戰場」,尤其重點指出:
中國出現「奇怪」現象,誰發表正面、支援黨和政府的言論就會遭到圍攻。他強調,在宣傳思想領域,牽涉到大是大非、政治原則的問題,決不能含糊其辭、退避三舍,「戰場上沒有開明紳士,在大是大非問題上也沒有開明紳士,就得鬥爭。」
而習近平的所謂「維穩措施」說法是這樣的:
中國有近六億網民,很多年輕人大部分資訊都從網上獲取,有關部門要加大力量投入,盡快掌握這個輿論戰場上的主動權,不能被邊緣化。他說,針對網絡鬥爭,還要講究戰略戰術,精心組織力量反擊,「建設一支強大網軍,做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其實梁振英這個直線搖控的小朝廷,和北京那個大朝廷,所面對的麻煩,基本上看來分別也又不大了。因此香港在「國教」一事之後,忽然湧出了大量「愛字頭」來拆街招和搞網站,甚至有派錢黨大派維穩費來搞遊行,基本上是「與中央高度一致」的「維穩行為」。因為在阿爺的眼中,為免亡黨亡國,寄望在年青人身上,因此「愛國教育」才能令他們「愛國」。違反了這一個「天條」,就是頭等大麻煩。而「動員群眾」又是無可選擇下的選擇也。
而梁政府在電視牌照一事上的的所謂「順得哥情失嫂意」也又呼之欲出矣,那就是「維穩優先」。所謂創新也好、青年人出路也好…..全都要靠邊站。最為最「露骨」的一句,反而是出自「路人」之口,就是「本來是行會成員」的林奮強在11月4日出席「香港發展論壇」的時候,爆了一句「電視牌照沒有什麼大不了,民生才是最緊要」。也可以看出一個背景情況來,就是「梁營」面對實際管治問題的普遍盲點,就是「梁班子」認為是民生的問題才是問題,其他的問題(尤其是他們腦袋所不能理解的東西)就不是問題;因此即使事前已經多次有明確數據顯示民心取向,他也可以照樣閉門造車。
因此從梁營面對「拒絕發牌」所引起的「突如其來、排山倒海」的輿論壓力,忽然顯得雞手鴨腳,那又是非常順理成章的情況了。
而梁家騮議員(2013年11月8日《信報》政情版) 所爆出來的背景就更有啟發性 (其後謝偉俊議員雷同):中聯辦曾介入事件,但表示「全數發出三個牌照無所謂,但政府改變主意會好無面」。換言之,看來真的有如王維基所講,本來發牌這些雞毛蒜皮的確不關阿爺的事,但居然梁振英又一次無事生非、搞了一個大頭佛出來。為了不令政府「無面」,祭出了這一道「維穩魔咒」向阿爺告急,原來可以令到阿爺將所有籌碼都押上!
而今次事件,也明顯再次來一個「壓力測試」,對於阿爺來說,也又真是意外收獲:那就是立法會的「直選組別」投票果然無法阻止特權法的動議、而最後需要「功能組別」保駕護航才能完成「維穩面子工程」。很明顯,對於未來的「政制改革」,阿爺還會賣帳讓功能組別消失乎?
既然又是關係到「維穩魔咒」,功能組別今次「立下大功」,那當然又是「千秋萬世」啦。
其實這道「維穩魔咒」不是什麼新鮮事物,只不過共產黨執意「破四舊」,那麼掉在故紙堆裡面的《廿四史》另加《清史稿》也又不求甚解,這個不足為奇。而奇是奇在:每朝末代,都是以「維穩」為主導思想,而最終都以垮台收場;而習近平也只懂戴着大近視眼鏡盯着「蘇共垮台」,也不想想其實答案早就寫在中國歷史之中矣。
上一次維穩是什麼時候?
國民黨北伐未完,蔣介石已經要「清黨維穩」,於是在上海街頭當眾槍斃共產黨員;之後對着日本仔的侵略,蔣介石堅決「先安內、後攘外」搞到民怨四起;而在日本仔投降之後,未暇休養生息,反而執意「戡亂剿匪」。這個算不算「維穩魔咒」?
再上一次,是清宮殘夢。大搞洋務當然不能假設有什麼私心歪念,但搞不起來之後,居然會大殺「立憲」的改革派,只因觸到一條神經,那就是「一家天下」的底線。而最後真的不得不搞立憲,原來也是「留給下一代人解決」,拖得就拖;拖到最後沒有辦法就立一個小皇帝,好讓他「長大以後」才來解決問題。
再對上一次,那是崇禎皇帝。有看過史實的都知道他頗為認真,大搞「中興」,想管好吏治。只是「刻薄猜忌」,其實正正就是疑神疑鬼擔心有人犯上作亂;於是執意維穩、加大廠衛的「維穩力度」,讓東廠西廠內廠等等太監「精心組織力量反擊」對付逆賊。末了中了一道「反間」招數,就由廠衛把「裡通外敵的逆賊」袁崇煥拿下來「當眾凌遲」,以儆效尤!
再對上一次,也跳過元朝不算蒙古人要「管菜刀」的芝麻綠豆了,宋朝時候又搞了什麼維穩?
就是岳飛準備「直搗黃龍、迎回二聖」的時候,秦檜為了保住當朝皇帝得來不易的龍椅,決定「以和為貴」,連出十二道金牌後加一道「莫須有」,穩住了徽宗皇帝的「宋金一家親」。
正所謂「兩岸猿啼聲不絕,扁舟己過萬重山」,悠悠千年已過,中國人又學到了什麼精乖?
其實有一種「覺悟」倒是可能要冷血一點才能領會。
共產黨和所有歷代的「賢君」都有一個共通點,包括以上千年以來宋元明清民國的祖先都一樣。在執政的時候,都總要獨攬大權。雖然不能假設他們就一定立什麼壞心腸,尤其不可能主觀地想搞到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之不過主觀意願如何,那是沒有意思的,歷史只會記載結果。
因為世界要變,人民要變,那是順應天時、因應客觀條件的自然訴求。為了不肯變、怕改變,尤其是不讓他們獨攬大權這一條「底線」被改變,歷代的皇帝都祭出「維穩」這一招。而想促成改變的仁人義士,總是被殺的殺、趕的趕,皇帝們認為如此就天下太平 (那的確在垮台之前總有一段時間)。
假如大家沒有忘記,中國(指歷史中國)作為世界上連續存在最長久的文明古國,國家檔案裡面的管治參考材料本來就不缺。但為甚麼總是沒有人好好研究一下呢?
讀書這麼難嗎?
看看《國語·周語上》記錄了什麼吧: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為川者,決之使導;為民者,宣之使言。
這個故事是怎樣來的?
西周時期,周厲王殘暴無道,還不許百姓講話。他為了控制社會上的言論,從衛國請來巫師,藉助巫術去偵察人們的竊竊私議,發現了就來報告,立即殺掉。這樣一來,人們都敢怒而不敢言,路上見面,只好以目示意。鎬京城內,一片恐怖氣氛。諸侯也不來朝拜了。國人沒有誰再敢開口批評。厲王非常高興,告訴大臣說:「我能消除人們對我的議論了。」
看來即使在沒有互聯網和新聞自由的年代,「維穩」的方法也是大同小異。但結果如何?
就是迫得中國在人類歷史上最早出現了第一次「共和」革命
(約公元前
841年):人民造反,厲王出走,貴族們組織共和行政;直到十四年後,太子繼位宣王,才「還政」予周天子。
這一段年份,《史記》的處理是和周王室的紀年同等看待, 亦即視為國祚的正統, 司馬遷認為那是中國「文明」的延續而不是什麼亂臣賊子謀朝篡位之流, 果然是真知灼見。
這一段年份,《史記》的處理是和周王室的紀年同等看待, 亦即視為國祚的正統, 司馬遷認為那是中國「文明」的延續而不是什麼亂臣賊子謀朝篡位之流, 果然是真知灼見。
而現在到了21世紀,互聯網和報紙都能管起來了,反而出現各種層出不窮的「衝擊」?
氣氛有點像村上春樹所講的「雞蛋往石牆撞過去」一樣吧。難道雞蛋自己不知道後果嗎?
這是什麼現象? 其實「水」本身也又比雞蛋更為柔弱,但為什麼會演變變成「洪水猛獸」?
見《易經.革卦》注:文明以說[悅],履正而行,以斯為革,應天順民,大亨以正者也。
遇到人民有所不滿,就好應該真正的「應天順民」,讓人民當家作主才對。因此太史公司馬遷採納了周召「共和」為中華歷史的文明的正統,的確是卓見飛凡。
而其實歷史記載清楚這個:維穩才是最大的顛覆。而「需要維穩」本身已是一個近乎「危如累卵」的情況了。而假如在這種時候,還是像慈禧太后一樣,以為搞搞洋務讓大家發財就夠,而政治上不能改變「祖宗家法」,一切都以「維穩」為主調,而不是應天順民、讓人民真正當家作主,那麼在「決堤」的一刻,最終還是可憐的老百姓要面對生靈塗炭的一劫、血流成河的局面。
而通常到了最後,當朝的皇帝不見了…..但中國還在。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