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5月4日 星期六

好書推介:文明得來不易



閒逛書店的其中一個好處是不必等別人來「餵」你吃書。不論有甚麼名家推薦也好,好書應該自己去發掘。後來才知道撿到的原來是好書,那才有點驚喜也不遲。而原來這種「不聽指示」的「餓書」德性,竟然就是文藝復興的基石,講起也又真是神奇。

很久之前看過一套好電影,辛康納利主演的 The Name of the Rose, 背景正是歐洲中世紀的黑暗時代。教士是唯一能讀書識字的階級,亦因此而掌控了社會命脈。教廷為免知識落入凡人手上,竟然在被禁的古籍之中浸入毒藥,讓每一個不知好歹的「好事之徒」死於非命。本來以為這個劇情只是誇張隱喻而已;但最近找到一本好書,也是講起這個話題,那才驚覺:原本愛看書要有一種死而後已的殉道精神,那才配得上「知識份子」的身份,簡直有點啞口無言的慨嘆。



這本好書是Stephen Greenblatt 根據歷史事實撰寫的紀實文學  The Swerve – How the Renaissance Began, 講的是歐洲中世紀一班愛讀書的學者,走遍歐洲大陸所有修道院,訪查上古名著的經歷。而由這班不知死活的古籍獵人所發掘出來、讓世人得以重新認識知識為何物的名著,就是包括古羅馬的無神論鉅著:De Rerum Natura (On the Nature of Things)。而由此而掀開一個劃時代反思潮流,終於推倒了各種迷信和無知,使文藝復興得以開展。


沒有了這一班不知死活的傻瓜,很難想像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模樣。而作者的神來之筆,不止是在於活靈活現的展示了一眾學者在獵書的過程中所面對的危險和艱難,更重要的,是帶出了當事人所面對的內心掙扎:學者們原本都是「人上人」,只要肯服從教廷的權威,將自己的學識用於繼續「維穩」,亦即幫手迷惑民眾,讓他們變成不懂懷疑的羔羊,他們自然就可以享受無盡的繁榮安定。但偏偏這幫不識抬舉的讀書人,硬就是要研究學問,更讓其他人也愛上研究學問,那才是「戲肉」噢。

為知識而造學問,還是為利益而造學問,這個其實正正就是文明的抉擇。

而這種鍥而不捨的脾氣,也帶出了另一個層次的問題:到底知識之所以存在,是先有知識還是先有知識份子? 因為按照那班亡命之徒的行徑,只是在拼命尋找古時已經存在、但被禁閉的知識。假如這些古代的知識已不復存在,那麼會否經由同一班人的推動,而這些知識可以被「重新創造」呢?

看來,作者也又只是利用「古籍」作為一個話題的切入點而已。

反觀中華民族,自命「五千年文明」,而竟然也只不過是懂得用老鼠充羊肉,乃至於「敢為天下先」地創造毒奶來謀財害命。那又算是什麼文明? 難道中國的文明、中國的知識份子,沒有面對抉擇的情況嗎?

是否要求太高呢? 或者吧。那麼起碼對經已存在的好書,中國的知識份子好好的整理一下也好呀。假如沒有學問的底子作為基礎,談什麼萬丈高樓、民族復興一個建在流沙上的所謂太平盛世,只是一個等待崩塌的娛樂節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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