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5月5日 星期日

為何橡皮鴨會是萬人迷


黃色巨鴨終於殺到香港,並且在完全無需任何宣傳推波助瀾的情況下,「秒殺」全港所有男女老幼的注意力。出巡當日,尖沙咀簡直可以用萬人空巷來形容。

這位萬人迷,其造形只是一隻普通的浴缸膠鴨仔,唯一不同的地方,是經荷蘭藝術家霍夫曼(Florentijn Hofman)的創意改良,變成身高16.5 米、幾近六層樓高的龐然巨物。



對於這種所向披靡的「無敵凝聚力」,相信任何一個社會學家以及政治學家也不能視若無睹。不過香港的確又是另類,只有娛樂版和文化版有評論。這個又算不算是「政治不成熟」的表現之一?

今日看《明報.風花雪月版》阿果專欄《滿城盡見黃金鴨》,提出了一個頗有趣的問題:香港人為何鍾情巨鴨?

其實絕大部份「發鴨瘟」的粉絲也未必真正有自知之明也。專欄也指出「所謂集體回憶之說未必講得通」,因為香港的白鴿籠家居,實在不是每一家都有一個偌大的浴缸可以招呼一隻鴨仔也。因此真正要反思的,是為什麼所有人都幾乎不約而同地,即使不是自己的童年回憶,也會對鴨仔產生「集體投射式的反應」。

而假如明乎此,才能明白為什麼八九十後的年青人,在根本不可能與天星鐘樓有任何集體回憶的情況下,竟然以集體回憶為理由,誓死要與鐘樓共存亡。這一種「投射式的認同」,那才是主題嘛。

鴨仔之所以受愛戴,是因為它形成一個與現實相反的對照,令人得到一種難得超越現實的喜悅。而這種超越現實的感覺,正正就是一種「賦權」行為。對於一眾飽受現實折磨的香港人,簡直就是等到救世主回歸一樣。大家假如反思宗教之所以會盛行,正正就是對現實極其不滿,而「人心思變」的時候嘛。

在太平盛世,無可造反的日子,平日大家可以靠發白日夢來令自己有超越現實、重掌自我的機會,改變一下自己那種蒼白無力的絕望感覺。但這隻鴨仔,竟然可以在現實世界裡面將夢幻變成真實:將維多利亞港變成一個大浴缸、將巨型郵輪變成玩具船仔、將兩岸的摩天大樓變成 Lego 積木。這種超越的感覺簡直就是無敵,因為連「發夢」也可以慳番、而且是幾十萬人同你一齊發癲,那又正如搖滾樂大會一樣,令人不能自拔囉。

假如哥斯拉今日在維港出現,震撼程度相信可以類比,但由於哥斯拉「本來」就是龐然巨物,在「意外驚喜」這點又讓鴨仔比了下去;而鴨仔是「百份百純良」,絕無半點攻擊性,這種親和的凝聚力也又不可同日而語嘛。

哥斯拉可以用暴力和威嚇令人屈服,但肯定不是令人心悅誠服。而鴨仔既有顛覆現實的能力,但絕對可親可愛,那當然才令人完全沒有戒心而完全投降嘛。在此之上,套用政治思維方式來考慮:這隻鴨仔完全沒有半點人格污點和道德瑕疵,純情過純正蒸餾水,這點又是無敵之至也。

其實事物本身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將事物賦予意義的是人。能找得對一件事物,並且賦予合適的意義,令到人人感同身受,意志劃一,那才是高手中的高手呀。

這位藝術家,千祈萬禱他不要去從政,否則以他老哥這副 Pied Piper 的本領,戈培爾也要讓他比了下去。而難得上帝憐憫,祂將這種改變人心的力量,交了在一個最沒有機心的藝術家手上:阿門!

雖然搵錢他是肯定大搵特搵的了,但正經搵錢,天公地道。而且絕不涉及政治嘛。大家,再來一次:阿門。


2 則留言:

  1. 正是其徹徹底底的去政治去圖騰,回歸洗白白、光脫脫——無壓力,無立場,無預設。哪管港人個個其實鬼會o徙水用浴缸,都係用花灑咖啦,但都扮得或真的覺得好親切。ducky代表了難得的dum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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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之所以是一種 "賦權" 就是這個原因嘛, 壓力本身是一種枷鎖, 能將之去除, 是一種解放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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