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2日 星期日

中國模式:經濟轉型的啟示

前文提及了,就是別誤會「中國模式」真的是「任你亂講」;對於假愛國、真擦鞋的一類江湖術士,領導看了那些胡言亂語,不算靠害已是萬幸。
昨日《信報》專題報導廣東省委書記江洋的講話,甚具啟發性。照道理看,領導不是真糊塗,而是有真苦衷也。
201291日信報「兩岸消息」版,專題《汪洋:做生意見領導不是辦法》。有關論調,從汪洋主政安徽、以至後來進入國務院以及出任重慶市委書記的時候,已不知講過多少遍了。不過今日讀來,汪書記似乎又更上一層樓,肯講的「越來越多」,甚至不怕觸及某些底線了。
例如,提到
最近看了一本書,《為甚麼中國人勤勞而不富有》[1],書中一個重要觀點是中國的營商制度不健全一方面政府是很忙的,另一方面,老百姓、企業賺不了錢他說:產權保護、信用調查、貸款回收、審批公關、這就是制度的損耗...為什麼企業願意做出口? 這是企業家在進行「制度套利」,即利用高效的海外經濟制度拓展業務出口市場所具備的成熟的經濟制度和商業行為,顯著降低了「交易成本」
他說:行政審批制度改革雖然現在看不到成果,但是做好了,對下一步營商環境的改善有巨大的影響,實惠可大了。

看起來頗為長篇大論的,但假如細心留意當中所運用的思維方式和判斷標準,其實正正就是張伍常幾十年前己寫好的「交易成本理論」。是百份之一百的資本主義思維,在《賣桔者言》一書,早己深入淺出,作出了詳細的分析。汪書記看來是「拐了一個大彎」,曲筆用他人的說話、甚至用資本主義的標準,來評論社會主義中國了。這個還不算是「底線」算是什麼?
而汪書記居然在國際金融風暴之後,仍稱國際市場為「高效、成熟和有成本優勢」,認真夠膽識也。如果另外有留意我先前引述的另一本新書 Why Nations Fail[2],當中所具列的例子也指向相同的方向,正正就是汪洋所指的「制度成本」。
書中對比兩種極端「制度模式」,簡稱為 Inclusive  Exclusive 模式。或者可以譯為「包容性」和「排斥性」兩大狀態。最明顯的例子莫過於「三八線以北的朝鮮和以南的大韓民國」。
所謂「包容性」,就是制度容許個人各展所長,創造最大的財富,而「制度」是容許以及保護這種「利己」的行為。至於「排斥性」,是指「制度」以各種不同名目,將個人創造性加以壓抑、剝奪以至乾脆直接掠奪。因此不論制度以何種名義稱呼,正如鄧小平所云: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先前己提及到,中國一直都在尋求突破,以改變社會主義經濟的限制;其實正正就如汪洋所指:制度成本太大。以致正常經濟活動無法合理進行。
汪洋這個「尋求」,正好摸到了這條底線,但還未敢於發問:這個「制度成本」從何而產生?
汪老大看來還是要賣個關子了。因為有留意《共產主義》的,都會知道為什麼當年的熱血青年要搞革命。當中有一個很有趣的「概念」,就是「上層建構」由「基礎建構」所決定。亦即「政治制度由經濟關係決定」,而「民主政制之虛偽」是在於「強者對弱者不受限制的剝削和掠奪」,因而要通過共產革命,以政治力量把經濟關係重整,並且以「專政」手段維持執政,防止資本主義的剝削制度復辟。
想得很美吧,不過假如烏托邦可行,則蘇聯不用死人無數之後破產倒台了呀。
中國汲取了教訓,當然不能朝着一條死路去走。因此先前撰文所指「由內而外逐步改革,最終與世界接軌」,就是這個大方向。亦即中國模式並非胡亂吹捧什麼「因時制宜」,所謂「摸着石頭過河」,其實鄧小平眼裡的確是有一個「大河彼岸」,才能有前進探索的動力呀。
而蘇聯的選擇,也正如前文所提及的,是看到中國的模式有其「不確定、不科學」的缺憾,才斗膽提出較為科學的「震盪治療」法,或可以稱為《蘇維埃百日維新》[3],雖然按戈爾巴喬夫的說法,是「先政改、後經改」但實際看推行手法,是在仍未進行全面直選之前,先以「股份制」取代「國有制」,其實也是按照共產黨的「經濟決定論」來辦事的呀。
可惜對於1990年那個失落了的秋季,的確有點令人握腕嘆息.




[1]陳志武著, 2008年《中信出版社》出版
[2] Why Nations Fail – The Origins of Power, Prosperity, and Poverty – Daron Acemoglu/James A. Robinson, Crown Publishing, New York.
[3] 如要看個大概,維基也有,原本的計劃是五百日,http://en.wikipedia.org/wiki/500_Days; 不過好像全是俄文參考材料,如果要看英文版,我可以要花點時間在柜底把那位經濟顧問的手稿發掘出來才行,大家懇請稍安無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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