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閒無事溫故知新,讀到《王莽篡漢》一段,如有雷同…..實屬不幸。
唐太宗講過的: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因此聖主賢君,一定不會不着緊身邊用的是什麼人,更不會不着緊參考前人的治亂得失。
中國人認識中國歷史,本是天經地義之事。不過歷史這個東西,有兩個問題真是令人(尤其是為政者)非常頭痕。其一是史實,其二是史觀。按敝校國史宗師錢穆老先生所指:兩者全焉才算是正經學歷史。
要是拿一面裝歪了的鏡來化妝,美女也可以變成豬八戒;拿一本印歪了的歷史來學國教,只會被人哋阿媽話你冇家教。讓一個思歪了的人來給意見,正常人也會變白痴。
因此對於「阿爺」而言,聽了一些假大空的意見搞到進退失據之慘狀….. 不提也罷了。
例如所謂「急民之所急」,在政治上,跟「阿媽是女人」差不多,每個自認「為政者」都必定誇誇其談、絕不眨眼。之不過到底是否真的懂得為政? 還要小心留意。而「急於求成」,往往就是「好人有限」的必然徵兆。
以古為鏡,可省回不少中氣矣。
話說漢朝到了中期有點社會流弊,於是某些專業人士(當時為士稱為儒生的),終日懷念過去未曾「禮崩樂壞」之時的好日子。終於孚了一個叫王莽的「超認真」儒生出來,黃袍加身篡了漢朝,另立「新朝」。
據史實記載,這位王莽先生,又的確是「找不出碴子的好人一個」。例如都說,此人具有「超人的智力和辯才」,而且從小就是一個超標聖人:年幼父兄雙亡,雖生於皇后一族,但「孝母尊嫂,生活儉樸,飽讀詩書,結交賢士,聲名遠播」。及至為官,則仍「清廉儉樸,常把自己的俸祿分贈門客和窮人,甚至有記載他賣掉馬車接濟窮人,深受群眾愛戴」。最終在漢平帝時出掌天下大權,但其後竟然下毒殺死平帝,出任攝政王,繼而受平帝子禪讓而正式篡漢自立為帝。都說是「天下歸心」云云。
歷史學家以各自史觀對王莽評價從來都是眾說紛紜。不過有兩點倒是肯定的。其一就是一個「偽」字,另一個就是「亂」字。
其人之所以為「偽」,看其從小到大的演技可以「滴水不漏」,簡直可以拿金像影帝仍綽綽有餘。不過一個儒生如果是忠君愛國,又豈會下毒殺死自己的皇帝乎? 要搞改革,難道周公也要先毒殺武王、取而代之才可乎? 有這麼一個簡單的比較,就知道「偽」字何解,肯定不止是「大話精」。
至於一個「亂」字,又不應只從後果而言。的確這位仁兄有本事搞到天下大亂、死人無數,那是後果,不是原因。反而是好端端一個天下太平的大好河山,幹啥會「無事生事、小事變大、大事失控」?
各位也不必找董建華對號入座,因為好明顯有人比他更勝一籌矣…我是說王莽呀。
王莽的施政特徵是「亂搞一通」。錢穆老師還客氣一點,只說:完全是一種書生的政治...... 不達政情,又無賢輔,徒以文字議論..」。
但胡適卻不知是愛之還是害之,有這樣的評價:王莽是中國第一位社會主義者!
唉,怎的社會主義者就是有這種「謀朝篡位」的 DNA 乎? 又怎好批評胡適呢吓?
對於「施政亂哂大亂」,連一個像樣一點的「伙計」也沒有,各種「新政」以極速推出、即時「拗柴扑直」,固之然寫都無謂,但有這一段總不能不提,簡直是精彩萬分:
話說西漢自武帝以後,得天下共尊為主,四夷賓服、萬國來朝。各國雖為降臣,但大漢天子仍以禮相待,並列為「王」,令其自宗其主,於是四鄰和睦、天下太平;假如日漸自然融合,更有機成為一個多民族國家。這個頗有點像「一國兩制」云云。王莽一登天子位,竟即時反面不認「人」,謂「夷人」怎能「割地為王」,那管大漢天子答應過什麼多少個十年不變云云,一律要「收」。不肯接受「新朝國教」的,視為謀反! 以台灣術語謂之「大搞族群撕裂」、「粗暴干涉原住民生活方式」。於是乎無端端迫人作反。有這種搞作的本事,天下不亂才怪。
後人有詩如此:
白居易《放言》五首之三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時便身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王莽此人,其實又真是豈一個「偽」字了得。白居易好一句「王莽謙恭未篡時」,原來手執摺凳,的確可以是十大武器之首,最啱用來車向手無寸鐵的吋咀學生頭上。擺明了是拿着武器出場的,誰叫你要信他是「君子之爭」呢?
再以「馬後砲」的心情,「回帶」看看今年「車公靈籤」:
何為邪鬼何為神,神鬼如何兩不分;
但管拒邪修正處,何愁天地不知聞。
今年香港似乎真的非常國際知名,不過報導的是一班「拒絕被修理」的中學生,算否「拒邪修正」? 各位好自思量就是。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